氪咳嗑

我见青山多妩媚

【曦澄】我执(八)

观音庙后两年;正剧;原作向;原创人物有;ooc;


前情:活水之谜,金凌遇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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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章 孤狼入世


金凌同江浪一起,正和蛊雕酣战。


昨日他回金麟台的路上,遇到了聂怀桑的车驾。他本不欲理会,但思及当前四大世家互为制肘的形势,贸然从聂怀桑头上飞过太过无礼,便飞身前去施礼。


聂怀桑见到金凌很是开心。聂怀桑模样一派潇洒风流,一张笑面七分天真,十分容易和小辈混作一团。不过,当日观音庙金凌目睹了一切,又受江澄敲打,对聂怀桑多有戒备。礼数到位后,金凌便欲离开。


“金宗主,”聂怀桑见他要御剑而去,慌忙叫住他,遣人从车驾中捧出一块通体莹白的美玉来,颇为伤怀地说:“这块玉本是要送给阿瑶哥哥作生辰礼物的,如今转赠给金宗主吧。”


金凌闻言十分惊诧,回身去接,又有些惴惴,伸出去的手缩了缩:


“送给我小叔?你……”


聂怀桑见金凌双手伸出要接不接,停在一个很尴尬的位置,也不恼,反而上前一步将那块玉小心搁置在金凌掌中,捧起他的手来让他看得更仔细:“金宗主瞧仔细,只是普通的玉而已。我当初着人费心打造,也只是为了让阿瑶哥哥开心。”


金凌将那块玉反复端详,确实没有奇特之处,只是块普通美玉。考究的用料和细致的打磨使之白璧无瑕,散发着莹莹暖光,的确是用了不少心思在上面。金凌看了面色一柔,对聂怀桑的戒备也轻了些:


“那就多谢聂宗主,金凌代小叔收下了。”


聂怀桑笑起来,神色又有些哀婉:“只可惜物是人非。我仍记得这些年阿瑶哥哥和曦臣哥哥如何护我。”


金凌面色稍霁,猜想也许是魏前辈弄错了,当初的把戏并非聂怀桑做的。又听聂怀桑声音悠悠传来:


“前几日我出游,遇暴雪改道秀山,遥记当年随着几位哥哥一起登临的日子,还在那里多逗留了几日。哦,对了,还遇上了你家的金张长老,真是无巧不成书。 ”


“什么?”金凌一听大惊。金张长老是族中目前最支持他的一派,在金家更是中流砥柱,往日里金凌对他多有倚仗,就连江澄也曾与他约谈共商要事,请他照看金凌。前些日子利川堂口有异动,他手边没有得力之人,便派金张长老过去坐镇。人怎么会出现在秀山?


聂怀桑见金凌面色变了,忙问:“怎么?可有什么不妥?”


金凌发觉自己失态,慌忙掩下神色,询问道:“你是在什么场合遇到他?他是否和你说他去干嘛了?”


聂怀桑皱着眉头思考:“神色仓皇衣冠不整,好像是说他在逃,说身后有鸟追他……之类的,倒也没多说什么就走了。”忽而将折扇一合,大惊道:“该不会是蛊雕在追吧?”


金凌闻言脸色大变,顾不上许多,赶紧御剑往金麟台赶去。聂怀桑的声音消散在风中,他也没来得及听清:


“到底年轻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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蛊雕两手不可数,黑压压地挤进半个天空,江浪和金凌身上都不同程度负了伤。


江浪把紫电扔给金凌,自己持双剑退敌。


他前方有一只蛊雕正俯冲而来,余光瞥见左右两侧都有蛊雕飞来,将他层层包围。他驱动灵力注于左手掷出一剑,正中右侧飞来的那只蛊雕胸口,直接将其贯穿,顺势一个仰身,却将背部命门暴露于左侧蛊雕面前。


蛊雕几乎立刻就可以将他撕开。金凌余光瞥见大惊,心道大罗神仙来也救不了他。正要驰援间,自己的敌人也到了,他只得回身御敌,一鞭抽得蛊雕皮开肉绽。


待他杀掉一只,以为回身会看见江浪尸体时,却见到江浪身边落下三只蛊雕,其中两只是被枪尖贯穿而死。


原来,一剑贯穿江浪右侧蛊雕之时,那柄剑就已经化枪。 凭借着双剑之间的吸力直接飞回江浪手中,江浪将双头长枪中间的机巧拧紧,乘着方才的姿势,横起双头长枪。那两只蛊雕避闪不及,直接被一枪两头贯穿。


金凌看得一愣。清谈会上见过他法器,还近距离同他打过一场,却不知道他的法器退群敌能够有此奇效。金凌心道“什么花里胡哨!这仗打完我一定要看个明白!”


江浪将两只蛊雕甩落时,金凌飞身过来与他背对背防御,关切地问他:“你怎么样?”


江浪向他表示无事。二人背对背与蛊雕僵持,蛊雕在空中盘旋并不飞下来,似乎是得了教训。


“你来制空,我在地面。别愣着!”原来刚才一瞬间的愣神竟叫他看了去。


金凌也想到此法,听江浪说了,便点头道:“我把他们抽下来,你收拾残局。”立刻飞身冲进黑压压的雕群之中。


金凌御着岁华手持紫电与蛊雕周旋,有了上回的经验,再加上被江浪压制一头的不甘,他牟足了灵力,一鞭便是一只蛊雕。不多时,上空的蛊雕别已经尽数被抽下天空。


他处理完正打算帮帮江浪,便见地面上尸横遍野,江浪已将蛊雕收拾殆尽,正在血迫里拿一个破布条擦脸。


“喂!你方才那一下真是千钧一发!”金凌向他叫道。怕他听不见,又飞身下来向他走过去。


江浪道:“我的速度还用你担心!担心担心你自己,愣在那里找打!”


金凌跟他斗嘴:“还不是你花样太多!快把你的枪借我瞧瞧!”


江浪把恢复原状的双剑往腰间一别,退后一步推拒道:“别了,武器和娘子概不借人。”


金凌被他说得一脑门子问号,后知后觉红了脸,嗔怒道:“你说得什么鬼话!谁爱借你娘子!”


我的武器就是我娘子咯,江浪说。金凌听罢立刻作势要打。忽而从远处传来一声婴啼,江浪忙制止金凌过来打他的手,侧耳去听。


“又来一轮。”


他二人已经和蛊雕鏖战几轮了,蛊雕似乎怎么也杀不完。江浪自昨日起就已经是盛怒状态,一团邪火无论如何也散不去,只想着抓住那谭卓凡把他拖到阿先面前碎尸万段。


金凌来了和他吵几句嘴,他心里郁结之气消散不少。


金凌今日初见他被他罗刹模样吓到,如今瞧见他恢复往日脾性,心里也高兴,旋即又不服气吵嘴也输他,下决心要拿下这新一轮的第一只蛊雕,来挫挫江浪锐气。


此时金凌正蓄势以待,双眼紧紧盯着前方的天空,只觉得有什么正如离弦之箭一般飞来。


那声音划破长空,将空气绞了个沸腾,啼哭之声几乎近在眼前。


但是空中却什么也没有!


情况诡异至极。


金凌睁圆了眼睛想要辨出眼前的情状。忽然听得一声大叫,原来是枯树掩映下的山洞中,躲在其中的阿先听到没了动静,跑了出来。



江浪立刻反应过来,是鬼蛊雕。虽然隐形,却是实体!


那蛊雕冲过来形成威压之势,破空产生的风势几乎可以将一旁的枯树掀翻。

江浪立刻飞身上前要护住金凌,却听得一声大喝:“金凌!!”


一人速度甚至快过他,抢先飞身至金凌身前,替金凌挡下了那一重击。


血立刻扑了出来,染红了他胸前大片衣襟。那人也顾不得低头看一眼自己的伤处,劈夺下金凌手上紫电,返手用尽最后力气狠狠一抽,将那只鬼蛊雕直接抽成两半。


“舅舅!”“晚吟!”“晚吟!”


“它死了!”阿先大喊。


可在场三人却听不见这声喊。


江澄身子彻底软下,掉进金凌怀里。


金凌只觉得周身气血都被抽干了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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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凌觉得怀中温度不断流失,只有颤抖着把他抱得更紧。


蓝曦臣冲过去想要把江澄从他怀中起出来,怎奈金凌抱得太紧,已经抖得失了神志。


“金宗主,让我看看!”


金凌泪眼迷蒙中看见蓝曦臣血色褪尽的脸,颤抖着嘴唇道:“泽…泽芜君…舅舅是为了救我……”


“我知道,所以更不能让他有事。你把他给我!”说着手里力气下得更重,生生把金凌的手臂掰开。


“你……你救救他,泽芜君……你一定要救救他!”


蓝曦臣把他小心翼翼搂进怀里翻过身去。他背部正中有一个血洞,血还在汩汩向外冒。撕碎了的衣物更容易被浸透,已经黏连在皮肉上。那个血洞太大太深,似乎在吸着怀抱他的人的心脏,几乎将那人的心脏吸出体外。


金凌趴在江澄腿上,眼泪正扑簌簌掉。


蓝曦臣克制着自己的颤抖,去掏怀中的伤药。他想立刻命令自己平静下来,却因为怎么也掏不到那瓶药而慌乱不住。


他挑开江澄背后粘连的衣物,查看他的伤处。鸟喙已经深深扎进江澄的皮肉。蓝曦臣用灵力扫描他的身体,半晌才松下神来。


金凌眼巴巴看着他,听见他喃喃道:“再进半寸,药石罔效,还好,还好。”


金凌听罢大喜,赶紧扑过去,被蓝曦臣一把格开掀到一边:“小心些,我给他上药。”


金凌此时才松下心神,见蓝曦臣一面为他上药一面为他输送灵力,小心翼翼的模样似乎在哪里见过,心里腾起一股异样。


他还待细看,才听见耳边声音。方才一心扑在舅舅身上,周围的声音都听不见了。


他向四周一看,刚刚回流的血液又被吓褪了。


蛊雕不知为何又围了一大批,层层叠叠的,看起来似乎是要将江浪圈起来杀。


而实际上,是他们圈着等着被江浪宰。


江浪疯了。


他的眼白已经变得赤红,整个人像是烧着了。他赤红的双眼里只映出那人赤红倒下的身影,除那以外只有滔天杀意。


他的身上嘴角都是血,但那些血却并不是他的。他此时正在撕咬一只蛊雕,他的牙齿咬上那只蛊雕脆弱的咽喉,直接撕下,蛊雕的血喷射在他的脸上,衬得他宛如修罗。


金凌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,恍惚间听到身后有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:


“救他……阿浪……救救阿……浪……”


他赶紧叫着舅舅扑到江澄身边,江澄抬不起手,正在用手指抠蓝曦臣的袖口。蓝曦臣没理会他的话,保持着方才的姿势仍在给他输送灵力。


“救他……嘶!”药粉撒上去虽然极小心,却仍然钻心疼痛。


“小心些,”蓝曦臣道,见他疼得冷汗都下来了,那袖子去给他擦:“你看你,都是汗。”


江澄不断地眩晕,觉得似乎只要卸下一丝力气,就会立时晕过去。于是他拼尽意志力强迫自己清醒,手不断地推蓝曦臣,即使根本无济于事:


“吹你那首该死的曲子你这胆小鬼!”他拼尽全力从牙缝里逼出这句话,冷汗从他额上不断滑落,耗尽了所有力气,他的眼前说话间已经是漆黑一片,在陷入昏睡之前,他总算把那句话交代了:


“成熟点蓝涣……帮帮我……救……他……”


蓝曦臣被他那句话唤回了神智。他的眼前总算不再全是江澄,他环顾四下,看到遍地尸骸。他放下江澄站起来,金凌接过去免得江澄的身体触到地上的血泊。


天地如此大,江澄的身体混杂在无数的蛊雕尸体之中,也显得那样小。江澄虚弱的呼吸仍然拉扯着他的心脏,可他还有事情要做。


那首曲子,两年前开始他就没再吹过了。他以为他此生无法再吹响那首曲子,直到如今。音符从洞箫之中倾泻而出,这灵力如此强盛,带着劲风如潮水般扩散开来,将天地间的暗红洗刷成澄澈的蓝。


江浪被唤醒了,他吐出嘴中的鸟毛,呸呸两声,晃晃悠悠地砸在地上。


蓝曦臣忽然才忆起,这曲子并不是杀人的。


清心是用来救人的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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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啪啪啪。”谭卓凡从他的藏身之处冒出来,用力鼓掌,似乎很是欣赏方才的表演。


“一出好戏。”虽然他的所有蛊雕都折在这里,但是江澄江浪也要折在这里了。


“谭卓凡!”蓝曦臣看着他,温柔的神情早就被寒意取代。


“你说,江澄带了这么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儿子回来,如果传出去……”谭卓凡兴致盎然:“不过江宗主身边尽出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,也见怪不怪了,是吧蓝宗主?”


他话音刚落,蓝曦臣突然发难,朔月直朝谭卓凡面门袭来。


那谭卓凡却歪了歪头扭曲一笑,燃了一张传送符。


蓝曦臣在他消失前,只来得及抓下他身上的一件物什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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蓝曦臣和金凌将江澄江浪二人移动到山洞中,路过已经吓得呆傻的阿先,拍了拍他的脑袋嘱咐他望风:


“阿先暂时保护一下大家,好不好?”


那孩子听说他们要他保护,神智立刻找回来些,用力点了点头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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篝火燃起,将沉睡的那人的脸庞印出些血色。


蓝曦臣将江澄从被血浸透的衣衫里剥出来,撕下自己的袖子去替他包扎。


金凌把自己的外衫脱了盖在江浪身上,正在一旁添柴。


他见蓝曦臣替江澄包扎好了,正在将他汗湿的头发撩到一边,忽而想起一事,从怀中掏出一件物什来,递给蓝曦臣:


“泽芜君,帮忙看看,这块玉佩可有古怪?”他递过来的正是昨日聂怀桑给他的那块。


蓝曦臣细致地查看了玉佩的每一处,递回给他道:“并无不妥。”


金凌纳闷起来。见蓝曦臣追问,便说了之前遇到聂怀桑之事:“我回去金麟台一问,金张长老一队人马被蛊雕袭击,全数折在秀山。金麟台顾及事态秘而不发。这位长老是我最重要的倚仗,折了他我又陷入摇摇欲坠之境。我心里着急,发现他们是途径铜陵时突然改道,猜测其中有鬼,又无得力人手可用,只好亲自过来。”


“不想,中了奸计。”


蓝曦臣听他一言,明白了早前不明之事。谭卓凡只派三只蛊雕袭击水云间,并不是觉得金凌份量不够,而是他那时所有的蛊雕都去别处“做事”了。恐怕不止金麟台的长老受袭,秘而不发的仙家不在少数。


谭卓凡心思只在铜陵,却将蛊雕调离铜陵,定是受了人的好处。


这人是谁不言自明。


蓝曦臣心头钝痛,又将金凌那玉佩再仔细拿来端详,发现那自始至终只是一块普通美玉而已。


“许是他当真还念着些旧情罢。”


“我只当玉佩有鬼,还想着拿回来给舅舅细看。不想让我着了道的,竟是他假做无意提起金张长老的后一句话。”


他二人心中各自云涌,一时无话。


金凌见蓝曦臣将江澄又往怀里揽了揽,觉得有些眼疼,赶紧别过眼去,瞧见江浪在昏睡中蹙眉。


“这个江浪好奇怪,他刚刚发狂的样子实在可怖。”


蓝曦臣回忆起当时江浪发狂的情状,又想起江澄重伤之下仍撑着要自己救他,也有些后怕。


“你觉不觉得江公子有点像……”


“像什么?难道是像……”


他两人心中同时涌上一个答案,正怔忡间,一个闷闷地声音插进来:


“我是狼养大的。”


另外二人皆是大惊,一齐偏过头去看江浪。


“大漠里没水,我母亲旱死了。我一丁点小,靠着我母亲的血多活了几天,被母狼捡到带走了。就这么养到七八岁,他找到了我。他那时身体不好,留在大漠修养。”


“身体不好?怎么不好?”金凌插话道,他那时候还太小,什么都记不住。


“我不知道。”江浪回答,顿了顿又继续讲:“我那时候还不会说话,也不懂世事。他脾气很差,人人都怕他,但却对我很好。他教我识字说话,明明教十遍我都张不开嘴,他也不生气。往常和其他人话不投机一句,他都会鞭子伺候。”


“我不知道他为何对我另眼相看,还没问过他。”


“那你不是你母亲带回莲花坞的?”金凌突然想起江浪在水云间的说辞,前后矛盾。蓝曦臣默默听着,没有说话。


“之前那是编的。”他见金凌面上气恼,举起右手伸出两指发誓道:“这回真的真的是真的。”


“他给我取名江浪。他说一为告诉我,我已经是江家的人,他可以罩我。二为让我铭记我的狼母亲,不能忘恩。三为给我一个祝愿。长江后浪推前浪,他祝我有个锦绣前程。”


江浪沉默了一会儿,似乎在回忆,缓缓道:


“后来我们辗转找回我母亲的白骨下葬,又去找到了我的狼母亲,我与她抱头哭了一场。”


“再后来,他把能教给我的教完了,他也要走了。他说我聪明,把我送到天山去学艺。每年他来漠北时,就会空出一两天来天山看我。”


“前年他来找我,说想把我召回江家。我这两年一直在等他。”


“那你们血液为何会相融?”沉默不语的蓝曦臣突然发问。


江浪动了动嘴唇,还是绕过话题没有回答:“小时候被狼群欺负,我那母亲护我,还是力有不怠,我被咬过。后来似乎体内带了一种毒素,一年重过一年,会突然发狂。我从前不晓得,如今猜测大概这才是他把我放到天山的原因。我原先怨他不带我回家,闹过脾气,后来又觉得挺好,至少不再有机会伤他。他大概被我咬过吧。”


“我不是他,”江浪叹息了一声:“日子久了,我只能记得一丁点事,很多都记不清了。”


又是一阵沉默无话。


金凌张张嘴想要再问多一些。他最想问的,是比如我舅舅是怎么跟你形容我的……之类的无聊问题。江澄孤僻,日子久了愈发疯执,金凌本以为这个问题是不会有答案的,江澄不会和任何人说他的私事以及……心事,可这些问题始终在他心里疯长。


如今对着江浪,他有一百个类似的问题急等着丢出来,却一个字也问不出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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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休整了半日,其间江澄醒了一次。


嗓子哑着有气无力,先去骂金凌怎么有胆子一个人出来,是不是要把他气死好一并继承莲花坞。金凌从小受他责骂,明明根本不怕他,明明他如今连手都抬不起来,还是被他的余威吓得一缩。见江澄眼圈红了,又扑到他怀里哭,蓝曦臣在他们之中轻轻格了一下,提醒金凌避开伤口。


听金凌讲完金家发生的事,江澄承诺铜陵事了去金麟台替他坐镇,被金凌呛声“先顾好你自己吧,你这个病人!”


又去和蓝曦臣说话,问他伤没伤到,哪里不好要说话,“蓝宗主不必为我们江家人太费心,万万顾好自己”。蓝曦臣耐心应他,把自己披在他身上的外衫往上拢了拢,跟他讲从谭卓凡身上抢下一个锁灵囊,里头装着什么人的魂魄,他会去过问。


江澄放下心来,阖眼要睡。


江浪在一旁坐着,自他醒了一直盯着,见他连余光都没分给自己一个,知道自己是闯了祸。


“铜陵事了,我回天山,不会让你为难。”江浪道。


江澄被他激怒,翻身怒斥他:“谁让你回去了?”动作间后背剐蹭到蓝曦臣的身上,疼得他紧紧咬住嘴唇,拼命把呜咽咽回去。


蓝曦臣手下给他输送灵力。


又骂:“当初你说能控制住!我信你,我怎么……咳咳”他话没说完,被逼出一阵猛咳。他气血翻不上,却咳得惊天动地,被蓝曦臣搂着顺气。他挣开蓝曦臣的手离开那人怀抱。


我怎么就蠢到信你?


他咳得眼泪差点掉下来。


“我能控制住。”这样的话,不是第一次听了,却每次都愚蠢地信。喝醉了的人才会说没醉,幼子小儿都知道的道理,他一次次上钩。


他想抓着江浪的衣领问他,你凭什么呢?你拿什么保证?可他不再有力气。


如今,这个人跟他说着“不会让你为难”的鬼话,好像是谁在跟他说什么“不必保我,弃了吧”之类的鬼话。


他怒不可遏。


可他也没有力气了。


他只得在离蓝曦臣远些的地方找个位置把气顺好。他身后的血洞抵不住凉风,风灌进身体里。他缩了缩。


“从前我有过一个朋友……他也……乱七八糟的……我那时自己站稳都竭尽全力,没能力保住他……”他闭上眼睛,觉得有些困:


“如今没人敢找我云梦的麻烦。我有能力了,总可以保住你。”


“罢了,”他声音一点点小下去:“下不为例。”


然后他就睡了过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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附江浪的武器,婴儿画工预警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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