氪咳嗑

我见青山多妩媚

【曦澄】我执(十三)

观音庙后两年,ooc,原著向,正剧向,HE

 

被生活疯狂安排,其实没有手感,人物性格好像也跑偏了w。但为了表明我没有消失,更一个瞎胡写没逻辑的过渡章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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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三章 启程

 

江浪和蓝曦臣在廊下喝茶。

 

江浪难得四平八稳,盯着茶样子观了个气定神闲,又捧着茶盏送到鼻尖去品香。似是品得了趣味,笑得端方雅致,倒像是捧江南水养出的玉也似的小公子。

 

这是兴师问罪来了。

 

蓝曦臣被他晾了好大一会儿,也不着恼,带着副柔和浅笑的壳子细心应对着,心却悬了个七上八下。

 

他在等候江浪发落。

 

方才那样随心地同江澄吻到一处,现下江澄去厨房熬汤了,他心中反倒没着落。

 

那个吻,究竟是意乱情迷,还是定下了情,都还未来得及同对方说清。

 

“江公子……”

 

终是熬不住,也不愿熬了,蓝曦臣率先开口。

 

江浪听见他唤,卷起唇角哼笑了一声,一闪神的功夫,剑已经驾到蓝曦臣脖子上。

 

剑柄未褪,也没有杀意,却快得让人心惊。

 

真要见血,快也就足够了。

 

“泽芜君怕是忘了,他不仅是家父,也是云梦江宗主,不是你蓝家随随便便就可以拿捏的!”

 

他这句话说的偏颇无礼,蓝曦臣却浑不在意,只是急切地向他剖白:

 

“非是如此,我是当真喜欢他!”

 

“喜欢?”江浪沉声道:“你这样的人我听说过,任何事情在你心里都是一样的喜欢,任何事情也就都算不得分量。他和你不同,最会飞蛾扑火,我岂能由着他去扑你这无边之火!”

 

“我……”蓝曦臣被他说愣了。

 

他茫然看着对方,不想江浪竟是这样想他。

 

他只知道,江澄是不同的。

 

那人究竟缘何不同,若非江浪问起,他确实尚未细思。

 

这模样换到了江浪眼里,就变成了犹豫。

 

于是他怒气更甚,又将剑向外抽出了一寸。

 

剑刃上的寒光反到蓝曦臣脸上,晃进他眼中,他对此浑然不觉,反应有些迟滞。

 

这光景过了许久,江浪就着这个姿势等。

 

终于,蓝曦臣似是厘清了自己的思绪,确认道:

 

“他于我而言是不同的。”

 

江浪放松了些劲力,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。

 

蓝曦臣话至嘴边,忽然像是想到了另一种方式表达,话锋一转,问道:

 

“你来自大漠,听说过一个故事没有?说是从前有个人,一直不会衰老,他会迷恋上他每天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活物。”

 

“这我知道。”江浪接口道,他抵着蓝曦臣脖颈的剑松下来:“他首先迷上一只飞进草原的燕。燕子迁徙而来,想要带着他离开大漠去往秀丽的江南之地,他热烈地向往并且要随着燕子离开家乡。可惜的是,燕子却在他们离开大漠的前一天死去。燕子死去了,他竟也不觉得悲伤,浓烈的感情一瞬间消散了,于是他又迷恋上他抬眼看到的第一头牦牛。他同牦牛住在草原上,以天地为席。牦牛大限到了,他心急如焚去为他的心上人找水。回来时看到秃鹫正在啖那牦牛的血肉。他没觉得痛苦,因为他爱上了秃鹫。”    

 

“是啊,这个人活得久了,爱了许多人。每一次都会沉浸在热烈的爱梦之中,直到对方死亡那一刻,一切就烟消云散,宛如梦幻泡影。然而有一天,他睁开眼睛,感到自己的心脏被什么物事狠狠顶了一下。他低头去看,看见了一只鹿正用鹿角顶他。他忽然大哭不止,生出了华发。”

 

“他是你的那只鹿?”江浪问。

 

蓝曦臣伸手格开他的剑,踱到廊边去看外头。

 

正好可以看到江澄的身影。

 

那人正在厨房里熬汤,脊背还挺得直直的,正用勺舀起汤汁去尝味道。似乎对口感不甚满意,微微皱了皱眉头。

 

蓝曦臣看着,不自觉笑起来,一派柔情蜜意。

 

“不,他是顶在我心上的鹿角。”

 

江浪顺着他看的方向望过去,汤大概是成了,江澄正在给炉柄包布,小心翼翼地端离灶台。

 

江浪看着江澄那副愚蠢样子,嘴角抽了抽,终究是释然一笑,冲蓝曦臣抱拳道:

 

“是莲声僭越了。”

 

蓝曦臣见此,也放下悬着的心,颔首道:

 

“无妨。我原本尚还浑噩,只知随心而动,如今却是再清楚不过了。这还多仰仗江公子激我这一将。”

 

“泽芜君说笑了。”江浪摆手道:“我原不该伸这么长手去管。但他这人你知道的,性子执拗,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,偏又是个闷葫芦,想要的从来不言语。我便只好越俎代庖,替他向泽芜君讨一声确定。”

 

“江公子信不过我,涣理解。”

 

江浪心说自己又有什么立场去谈什么信不信得过呢?

 

末了也只是道:“其实这些日子,你二人情谊我瞧的分明。我只怕看不清的,反倒是当事人,便忧心你们裹足不前,无故生出周折。”

 

他似乎觉得这话题再说便过了,又转了话头,但左右也绕不过江澄:“在他人眼里,他是阴鸷;在莲声眼里,他只是憨直。如今到了泽芜君眼里,不知又是哪番景象?”

 

“他在我眼里……”蓝曦臣接口道,话至嘴边却被江浪按下。

 

江浪抿了抿唇,又向他抱拳,郑重道:

 

“今日莲声已经太过失礼,应该给泽芜君道歉才是。他在你心里是什么模样,这类私话我就不便听了,泽芜君日后说给他本人罢。”

 

他说完,忽而像是看见了什么新奇之物,也踱到廊前,去看抽条的柳树。

 

两年前江澄去天山找他,请他帮忙做事,交换条件便是这世界的春色。

 

他在天山心痒已久,想也不想便应下来。

 

谁曾想,春色来了,他却忙到没工夫天南海北去观赏。

 

他心里把江澄里里外外问候了个遍,却还是叹道:

 

“到底中原好。我住的地方没有这样带着嫩的树,也没有这样的天清水浅。听说再过一月,我不曾见过的柳絮就会飞起来了。”

 

蓝曦臣轻笑道:“今日起,柳树于我也不再相同,我也很期待见到我不曾见过的柳絮。”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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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浪听得一时无言,忽而似是想起什么,转头问蓝曦臣:

 

“你知道,他为何会待我不同?”

 

见对方摇头,江浪笑道:“其实我心里明白。那年他来大漠,是受了苦楚的。我是狼的孩子,能听话却又听不懂话,最合适倾诉。”

 

“他把事情全数倒给我,我便是记下了,也无法宣之于口。于是他便有了一个能说话的‘人’。”

 

“后来,我懂事了,他同我倾诉的习惯却也保留下来。如果一件事他不同我说,大抵是因为时机未到,他自己还没整理好。而我,向来有的是耐性等待。”

 

他狡黠地冲蓝曦臣笑起来:“即使你占据了他的心,到底有一件不如我。”

 

“我知道他所有的事。”他又把字咬得清楚些:“我是说,所、有、的。”

 

见蓝曦臣投来疑惑的眼神,他扬了扬头,这时候才显出他这个年纪该有的孩子气:

 

“他烂在肚子里一辈子不会告诉别人的事情,我都知道。”

 

“而我会同他一样,就是带到坟墓里,也不会再提半个字。”

 

蓝曦臣哑然看着江浪,尚还没从他的话中品咂出味道来。

 

他张口要询问,却听见一声惊疑插进来:

 

“阿浪?”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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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“鸡叫几轮了你没听见?懒得管你,我自己去厨房喝汤。”

 

江浪留下句奚落,便施施然走了。

 

江澄在他身后甩了几记眼刀给他,又盯着他离去的背影一瞬不瞬。江浪甫一走远,他便立刻拽过蓝曦臣衣袖凑近了低声问:

 

“阿浪……他……他什么时候来的?”

 

蓝曦臣见他少有地慌张,思及江浪方才同他讲得那番话,江澄怕是对他们的事还心有惴惴,才不愿与江浪直言,便道:

 

“没事的,你去熬汤了他才到。”

 

江澄悬着的心这才放下。

 

他的确还不想让江浪知道。

 

明明已经确定了蓝曦臣的意思,事到临头,他仍疑心自己方才是否过分主动了些,蓝曦臣会否接受得勉为其难。

 

蓝曦臣这样温和的人最让人没办法,什么情绪扔给他,都是照单全收的。

 

于是他一面熬汤,一面郁闷。

 

脸面后知后觉地烧起来,胸腔之中更是吵闹的很,哪还听得见什么鸡叫。

 

思及此,他不自觉飞快地剜了一眼蓝曦臣,眼底隐有些嗔怪之意。

 

蓝曦臣给他那一眼瞧得脸热,又岂会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,想到对方竟同自己一样悬心,只想过去搂他。

 

于是他也随心照做了。

 

把对方搂过来,低声同他咬耳朵:

 

“放心,他没看到我们接吻。”

 

“……”

 

江澄只觉得轰的一声头皮都麻了,面红耳赤地扭头推开蓝曦臣,磕磕绊绊问道:

 

“你……我们……什……什么?”

 

之前吻我的时候明明挺大胆的,这会儿又受不住了,蓝曦臣想。

 

他强忍着笑意伸手去按江澄的唇瓣,将他即将扔出来的乱七八糟的话头堵住,温声问他:

 

“你不喂我吗?”

 

江澄初时没明白他意思,有些怔忪。

 

他心思回回缠缠,瞧见对方满眼皆是自己,抛出这个爱侣之间才存在的问题时,神色又温情又郑重,才恍然明白这一切是落了地,确认了他们之间不是一个人臆想的幻梦。

 

他把蓝曦臣推远些,摇头暗叹自己竟如此婆妈,终是笑了:

 

“喂。合该是我喂。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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蓝曦臣确定了,江澄可能还没长大。

 

他持勺的手已经到自己唇边了,就是不肯进一步。蓝曦臣凑过去半分作势要吃,江澄的勺子就往后让回一分。

 

“这次我做失败了,都怨你这里的炉子口径不对。”

 

蓝曦臣哭笑不得。

 

“盐也不是我家里那种盐,可能放多了咸。”

 

“藕也不是我们云梦的藕,硬邦邦的都不拉丝的。”

 

就像个小孩子,夸耀了无数次自己收藏的宝贝,临拿出来显摆的时候,却又怕上面的小划痕被人注意到,怕被人评价“不过尔尔。”

 

于是不停找补。

 

“事先说好,不好吃你也得憋着,绝不是我水平不够!”江澄总算找补完了。

 

“好好,”蓝曦臣见缝插针催道:“都快凉了快喂给我啦!”

 

这才喂进去。

 

汤汁醇香柔和,余味还带着藕的甜津。排骨酥烂而不腻,入口就化了进去,滋味同江澄这个人是决然不同的。

 

蓝曦臣却偏就品出了些相同之处。这汤熨进人心底,却绝不会让人的味蕾感到冒犯。

 

江澄其人也是如此,明明个性强势,却把持有度,绝不会给人侵略感。

 

譬如,连伸手拉自己一把,也怕打扰了自己,要先把他自身的痛抛出来做个垫脚。

 

江澄说不定比这汤汁还更甜些。

 

“想什么呢?不喜欢就说话!”

 

江澄哪晓得他那么多小女儿胡乱攀比的心思,等他评价等得不耐烦了,悻悻撂了勺。

 

勺柄在汤碗里滚了一圈,正巧滚到蓝曦臣那里。

 

蓝曦臣舀起一勺送到他唇边,渡了些汤汁进他口中:

 

“你自己尝尝。除了我母亲,我还没吃过这么好的。”

 

江澄心里立时开了花,嘴上却犟:“得了吧,那是你们蓝家从小到大就没吃上过什么好的!”

 

蓝曦臣就也随着笑起来。

 

江澄见对方吃得停不下口,十二万分心满意足,觉得再没比这更好的时候。

 

不过他倒也不耽于此。

 

他得到的晚,早在此之前便已经习得凡事需慢慢去消受,便问道:

 

“上回和你说过,要带你去个地方,还记得吗?”

 

蓝曦臣怎会不记得。

 

那时他说起对过去的执念,因为人死神灭而无法消减,江澄便答应了带他去寻解决的法子。

 

见蓝曦臣点头,江澄便建议道:

 

“我身体也好全了,不如这两日你便回云深告个假,待我把云梦和金凌那里打点好就启程。”

 

蓝曦臣还没来得及答话,江浪的声音就插进来:

 

“得,我不仅要帮你杀鸡,还得继续替你看家。”

 

他顺带又盛了两碗莲藕排骨汤端过来,给江澄那份多加了几块好排骨。

 

江澄瞪他:“吃还堵不上你的嘴!我看你乐不思蜀了都!”

 

江浪顶道:“我不打紧,你别乐不思蜀就成!”

 

两个人对着翻了几个白眼,把一旁的蓝曦臣给看乐了,赶紧喂两块排骨给江澄,好转移他的注意力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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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澄这边各项事务是早早就打点停当的。

 

传送符和各类传音的符咒,主事都依着他的嘱咐早早备下,他所需的金银财帛也一早就装入乾坤袋中。

 

他登上莲花坞的校场,声明不日便归,离开后的一切交由江浪全权负责,又做了些鼓舞士气的发言,都是早已是驾轻就熟的事了。

 

云梦打点好后,他就去金麟台转了一圈,倒也没和金家众人打照面,只去了金凌房里。

 

他本以为金凌会向他闹,不料金凌听说他外出郊游,竟然喜出望外。

 

先是嘱咐他早春还是微凉要多添衣服,又嘱咐他玩得尽兴些别着急回来。

 

江澄准备了一肚子话没往出说,倒是全让金凌说给自己了。

 

他心里受用,面上还是斥道:

 

“瞧把你高兴的,你是不是以为支开了我,就可以和蓝家那几个小子出去瞎闹了?” 

 

“舅舅!”金凌瘪了嘴:“你这个人真是够了!好心当成驴肝肺!我还不是想着你好不容易出门玩一趟,想让你玩个尽兴!”

 

江澄牵了唇角,伸手点了点桌上的传书,嘱咐他如果族中有变,发现势头难以控制,就立刻召唤自己回来。

 

金凌连连颔首,让他不要太过悬心,自己和江浪会互相帮衬。

 

又嘱咐就算是处理平常事务,也要戒骄戒躁,不要冲动,多和江浪商量。

 

金凌心说:戒骄戒躁?你做个表率,先戒一个试试?

 

这话又不敢和江澄明言,只好哼哼唧唧扭头,立刻被江澄赏了个爆栗。

 

“不过,你这些日子倒是长进许多。”闹够了,江澄也难得夸他。这次他来金麟台转悠一圈,发觉之前他注意到的几股有异动的旁支,已经被金凌摆弄得消停了不少。

 

金凌听他此言一扫方才被打击的阴霾,忙给江澄讲他这几日是如何摆平一簇旁支,又是如何在夜猎中收获颇丰。

 

江澄耐心听了,心里满意,嘴上还是斥他:

 

“高兴什么?比起江浪,你还差得远!”

 

“什么?我怎么会比那个山野村夫差!”

 

山野村夫?

 

江澄听了觉得有些好笑,心下暗忖着,这又是不知道哪时背着他吵嘴起的诨名,倒是和江浪十分般配。

 

“什么山野村夫!小小年纪不要学着编排别人!”

 

“哦!”金凌悻悻地继续瘪嘴,“总之我不会比他差,舅舅你看好吧,等你回来就知道了,我一定比他强!”

 

江澄到此算是彻底放了心。

 

江澄这边顺利,蓝曦臣也不再有什么忧虑,便去向叔父请辞。

 

他原以为蓝启仁会犹豫,准备了许多恳切的说辞,不曾想老人家竟直接答应下来:

 

“去散散心也好,族中上下老身还顾得过来。”

 

这倒令蓝曦臣赧然。

 

他闭关日久,出关不多时又要远行,重担都落到蓝启仁和族中长老的身上。

 

于是他跪下来,郑重道:

 

“涣不日便回,请叔父相信我,此次出行,必然能还一个完好的蓝曦臣回来。我不在的这些时日,家中上下还多仰仗叔父了。”

 

蓝启仁见状反倒更加宽慰,把他请起来:

 

 “叔父知道你执念未消,留在族中理事也是无用。不若出去走走,早日灭了心障,也好安心回来打理族中事务。”

 

得叔父如此体恤,蓝曦臣心下惭愧,却也不再推辞,继而去向其他长老请辞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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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到他二人收拾停当,启了程,已有春花开了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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